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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心不曾柔软57

2009年01月02日 手机小说 暂无评论 阅读 1 次
摘要:

这事比较棘手,全市四千律师,就我所见,能干这活儿的最多不超过 5 个,秦立夫、胡操性都在其列,我肯定算不上。可惜标的又不是特别惊人,胡操性也犯不上为了几百万动用通天关系。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我笑眯眯地告诉驼子:“干不了,你另请高明吧。”他颓然坐倒,也不狂燥了,说他生意本来做得挺好,卖车利润虽薄,足够养家糊口。后来搭上了公安局,他那时还机灵,知道拿钱铺路,卖的车差价高、付款快,赚得盆满钵满。发财后有点忘形,觉得自己样样牛逼,谁都不放在眼里,见了人总是咋咋呼呼的,一不留神开罪了大佬,条条大路都封死,

  这事比较棘手,全市四千律师,就我所见,能干这活儿的最多不超过 5 个,秦立夫、胡操性都在其列,我肯定算不上。可惜标的又不是特别惊人,胡操性也犯不上为了几百万动用通天关系。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我笑眯眯地告诉驼子:“干不了,你另请高明吧。”他颓然坐倒,也不狂燥了,说他生意本来做得挺好,卖车利润虽薄,足够养家糊口。后来搭上了公安局,他那时还机灵,知道拿钱铺路,卖的车差价高、付款快,赚得盆满钵满。发财后有点忘形,觉得自己样样牛逼,谁都不放在眼里,见了人总是咋咋呼呼的,一不留神开罪了大佬,条条大路都封死,眼看着就要倾家荡产。还说这笔钱全是借的,几天下来,光利息都背了几百万。现在债主天天登门,他有家难回,恨不能一头撞死。我说诉苦也没用,我确实帮不了你。他哭咧咧地问我:“你那么有名,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叹口气,起身给胡操性打了个电话,老胡说我也没那么大面子,不过知道有个人肯定能办。”我问他是谁,老胡笑嘻嘻地:“你上次打麻将赢了一个法官 5 万多,他是谁呀?找他去吧,就他能办。”我说不就是个李恩正吗,他凭什么?老胡又笑起来:“我就说你缺心眼吧,为了区区十几万,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他!你知道他是谁?孙志高的亲外甥!”我心里格登一响,想这姓李的看着不起眼,竟然这么大的来头!不过转念释然,想反正高飞在即,他再狠又能把我怎样?举着手机呆了两秒,胡操性又开口了:“只有这条路,没别的办法。不过你千万别出面,你小子做的事太过分,人家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瘪?肯定记仇!你找邓老、英度他们联手吧。”
  只能这么办了,跟驼子谈了谈细节,说大概有七分把握。这厮高兴得有点猖狂:“那就交给你了,好好办!要是再办不好,我他妈……”大有陈慧统率两卡车兄弟的风范,我毫不客气,戟指断喝:“住口!明天九点到我所里签合同!你他妈给我记住,晚一分钟,老子不接了!”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我畅快无比,哼着小曲儿往回开。快到律所楼下了,看见刘亚男站在街边,正比比划划地给什么人打电话。无意中对上眼了,我点头笑笑,她一脸寒霜,狠狠白了我一眼。我有点无趣,停好车上楼,该死的电梯又坏了,只好一层层往上爬。好容易爬了七层,累得张口直喘,这时上下同时响起脚步声,一个声音大叫:“快点快点,别让他跑了!”我心里一惊,扭身窜进门里,七楼正是顾菲他们公司,我对前台接待说找顾会计,那姑娘点头微笑:“哦,她早就辞职了。”我还没答话,突然脑袋嗡地一响,只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广州美领馆面试完,我给肖丽打了个电话,说我6小时后就能回去,让她到机场接我。她有点迟疑,说车出了毛病,开起来卡嗒卡嗒乱响,她有点害怕,想坐出租车到机场。我多心起来:“你是不是不想来?不想就算了!”她赶紧辩解:“不是不是,你可别多想,我刚才还琢磨呢,天这么冷,你又没带厚衣服……”我心中一暖:“把我的大衣带来吧,我们6小时以后见,亲爱的。”我从来没用过这么甜蜜的称呼,她十分困惑:“你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我笑笑不语,只是感觉微微的心酸。
  这次面试很顺利,现在已经是半个美国人了,随时可以买机票飞越重洋。这城市依旧繁华,我却即将离开。人世风烟梦寐,人欠欠人,皆是无头之债;你侬我侬,不如一阵清风。现在我只惦记两件事:一是安排好我妈后几年的生活,二是驼子的那桩执行。前两天朱英度来电话,说李恩正开口就是400万,还不肯讲价。我大怒:“1900万的货款,30%的风险,一共才他妈570万,他一口啃掉了这么多,我们还做个屁啊?”朱英度也忿然,说他差点气出精神病来,接着将我一军:“要不去他妈的吧,见过黑的,没见过这么黑的,老魏,你拿个主意,咱们还干不干?”我心想这王八蛋演得还挺像,都是绿林老响马,卖他妈什么酸甜蒙汗药?事实很明显,李恩正必出辣手,但这姓朱的也不是什么实诚君子,律师当久了,哪有什么好人?这头说当事人鸡贼,那头说法官无赖,一来一去,至少一两百万的空头。我刺他一句:“都弄到炕上了,不干哪行啊?唉,只怪这年头贼多,都偷到贼祖宗家里了。”他倒也明白,赶紧表白:“天地良心啊老魏,我可没跟你报假账!”我说你当然不会,不过这贼太可恨了,英度,你说他将来生儿子会不会有屁眼?这厮十分尴尬,一边诅咒自己的残疾儿子,一边讪讪地收了线。
  这刀杀得阴狠,痛则痛矣,也只有咬牙忍着。这是无情无义的江湖,山贼出没之地,雁过拔毛,鱼过掉鳞,王八来了都得揭层盖。3年前我和他打过联手,那次是他的业务,标的不大,我从中黑了14万,现在扯平了,劁猪的被猪咬了蛋去,所谓孽债孽偿。
  肖丽正站在风口,小脸冻得通红,怀里紧紧抱着我的纪梵希大衣。我搂着她上了出租车,一路给她搓手,说傻丫头,怎么不找个暖和的地方喝点东西?瞧你冻的。她小嘴一撅:“不是怕接丢了吗?你多牛啊,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回头又要骂我。”我戳她一脑门:“笨蛋,我不会给你打电话?”她格格娇笑,顺势往我怀里一靠,喃喃讲述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吃过什么,去过何处,见过哪些人,我笑吟吟地听着,心中不觉恍惚,想陈杰没死就好了,我们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过一辈子,也该算得上详和人生吧。可惜路已经走断了,山穷水尽回不得头。只能骑着刺猥过河,上来则疼,下去则死,一路苦熬到天涯。肖丽说了半天,渐渐倦了,像只小猫一样伏在我怀里,我摸摸她的脸,无端地感动起来,一颗心温馨宁静,却又无名酸楚。
  接下来的42天是我们真正的蜜月,白天爬山游泳,晚上就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叽叽咕咕地几乎讲完了一辈子的话。电视剧多有哭泣情节,肖丽经常跟着哭,我有时笑她浅薄,有时也会哄上两句,心软得像个单亲妈妈,看着她破啼为笑,我总会想:这样的日子就快过完了,一年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
  业务懒得接了,前天陪肖丽逛街,买了5000多元的衣服,刷卡刷到手软,她有点过意不去,连说花钱太多,我还是坚持要买,最后看中了一条紫色带小蓝花的裙子,我让她试试,肖丽一撅嘴:“我才不要,紫色是妓女色!”还说自己累了,非要回家。这是替我省钱的意思,我怜惜地拍她一掌,说你可真够笨的,跟我快3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大方过?现在好容易有了机会,还不捞个够本?我警告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她笑眯眯地,说你已经够大方了,真的不买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把我宠坏的。我摸摸她的脸:“你已经够坏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今天咱们预算一万,不花光谁都不准走!”挟持着她来到阳光百货,正好姚天成打电话来,说他们集团有个诉讼,让我赶紧过去。我心想短期业务还可以做,诉讼这东西,从立案到开庭再到最后执行,没几个月下不来,黄瓜菜早凉了。干脆不理了,说我正忙着,过不去。他如今是通发的第三副总裁,当了绅士德性大变,喷香水,走猫步,满身脂粉,一开口气焰逼人:“哟,你架子够大的!要是我没记错,你这法律顾问来得不容易吧?怎么着,不想干了?”我说确实没办法,正陪女朋友逛街呢。他大怒:“这算什么事!不想干你明说,告诉你,多少人等着呢!”肖丽赶紧劝我:“去吧去吧,衣服哪天不能买?工作要紧。”她不劝还好,这一劝激发了我胸中的万丈豪情,对着电话怒喝:“不就个破法律顾问吗?你爱找谁找谁吧,老子他妈不干了!”想想不过瘾,再加句狠的:“姓姚的,你少他妈跟我打官腔,老子听烦了,滚你妈的蛋!”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心中的痛快无以言表,一把搂住肖丽的腰:“走,就算天塌下来,咱们也先把衣服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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