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洋父母看完遗体后,为何当场给尸检证人下跪?
父母看完遗体向专家证人痛哭下跪
封面新闻记者 何晞宇 王国平
5月11日8点30分许,雷洋父亲以及雷洋妻子到检察院商谈尸检事宜。9点40分左右,雷洋父亲走出检察院后坐在台阶上。摄影/上官文鸾
见了雷洋最后一面,告别结束出来以后,雷洋的家属情绪很激动。
“很悲恸!他(雷洋)爸他妈,还有他姨,(看完雷洋)就给我跪下了,”张惠芹说,“求我,拜托我,一直拉着我。”
5月13日下午,在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尸检前,家人分两批见了雷洋最后一面。
14日晚10点,受雷洋家属委托的专家证人张惠芹教授刚刚结束手头的工作,准备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小憩一下。因为家里和办公室来回要三小时,张惠芹觉得太浪费时间,不想回去了。
趁张惠芹展开深夜的工作前,封面新闻对她做了简短的采访。张惠芹向封面新闻详述了雷洋事件首次尸检的全过程。
家属见雷洋最后一面
张惠芹对封面新闻记者说,在接受了雷洋家属委托,担任专家证人后,在5月13日凌晨,就从内蒙古海拉尔赶回北京,作为专家证人,她将全程见证雷洋尸体检验的全过程。
13日下午两点,张惠芹脚不沾地的直奔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张惠芹说,到达时,鉴定中心外已围满了人。鉴定中心技术处的人员出来,将张惠芹接进大门。
张惠芹在解剖室门口,看到了雷洋的家属。一看到张惠芹,家属立刻就走上前向她表明身份。
家属向张惠芹表示,想见雷洋最后一面。
张惠芹觉得家属的请求情有可原,“毕竟解剖以后就不完全是原来的样子了。”张惠芹向检察院的一位领导求请,希望可以让雷洋的家属进去看看。
张惠芹向封面新闻记者表示,一般这种情况也会让家属在解剖前进行遗体告别。除非是遗体状况不好,比如来自凶杀案现场等,会等法医检验完整理完整后,再让家属告别。“像这样(遗体)比较完整的,会先让家属看,”张惠芹说,“他们分两批进去的。”
“雷洋爸妈跪下,拜托我”
告别结束出来以后,雷洋的家属情绪很激动。
“很悲恸!他(雷洋)爸他妈,还有他姨,(看完雷洋)就给我跪下了,”张惠芹说:“求我,拜托我,一直拉着我。”
等家属情绪平复了,张惠芹告诉他们:“起来,哭鼻子不行,咱们今天还有任务。你们先上房间里坐着休息。”
张惠芹找人送了两捆矿泉水到鉴定中心,分给雷洋的家属,“他们住在清河,很远,天气又热。给他们送点水,也算是安慰安慰他们。”
张惠芹说,家属信任我,也一定尽全力,就像第一次接受你们采访时说的:“不负重托,不辱使命!”
随后,张惠芹就进入解剖室,进入紧张的尸检工作中。雷洋的家属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张惠芹说,她知道现在全国都在关注雷洋案,想直到案件的真相,也有很多人再找雷洋的家属。“让他们歇歇,他们真的很累”张惠芹说。
【本文来源:和讯网】
雷洋父母看完遗体后,为何当场给尸检证人下跪?
雷 洋到底因何而死?目前,在执法过程尚不透明的前提下,希望几乎全部寄托在了尸检上。
昨天,雷洋的遗体已完成初步解剖工作,但要得出死亡原因还需半个月至二十天的时间。尸检前,雷洋的父母前往告别遗体,令人揪心是,两位老人刚出来便双双跪在了尸检的专家证人面前,泣不成声,希望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这一跪,深深地刺痛了刀爷的心。两位白发人刚刚送完黑发人,在他们尚未能承受起人世间最大的打击时,一转眼,又以放弃尊严的方式向他人下跪。是什么让两位老人如此委屈?这一跪的背后,很可能是两位老人在探望遗体时,看到雷洋身上伤痕累累,因此怀疑儿子遭遇了暴力执法而死亡。两位老人的下跪,寄托的是对正义和公道的主持。
而这一跪暴露更多的,是对公权力的不信任。倘若我们的执法公正透明,倘若雷洋事件后警方的一言一行都有足够的说服力,雷洋的父母根本用不着下跪,公众的舆论也犯不着讨伐。而恰恰相反,公权力的形象已经坏了,雷洋事件前前后后发展至此,无论是警方两份通报的自相矛盾,还是执法过程的不透明,又或是警方既充当运动员又充当裁判员等等,不论雷洋的家属还是公众都难以对这样的执法抱以信任。
这一跪,情非所愿,却又被逼无奈。雷洋的父母只求得到法治社会下他们本该拥有的公正的对待。这一跪,很讽刺。雷洋事件需要公正的评判,任何方面都不能影响它。
在距离尸检结果公布之前的时间里,刀爷呼吁,尽管我们已对雷洋事件聚焦讨论了多日,尽管我们还需静静地等待尸检结果,但公众的舆论仍旧不能停息。雷洋事件中那些还没讲清楚的问题,可以在这个时间段讲清楚。
比如警方执法正义的问题,检察院介入调查之后,其得出的结果是怎样的?公众质疑的派出所出警是为创收是否存在?是否钓鱼执法?民警拍摄的手机摔到了地上,储存的拍摄视频又到哪里去了?雷洋在整个被捕过程中,是否遭遇了暴力执法?
检察院已经介入调查多日,诸多问题,还需及时告知于公众进展,不要让着急忙慌的警方越俎代庖来通报案情,更不能让警方的执法透明问题不了了之。
还有一点重要的是,在中国,二十天的时间里,可能会发生十个以上的热点公众事件,正如雷洋事件快速盖过了百度和莆田的勾当一样,其他的热点事件仍旧可能将雷洋事件盖过,而将聚焦于此的舆论声音会越来越弱。擅于借天公关的相关部门,往往能利用起这些事件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有了公众舆论的倒逼,指望法治自己进步,指望权力的老虎将自己关进笼子,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雷洋的父母跪下了,法治的利剑应该扬起来。换句话说,公众跟公安,这一次,没完!
【本文转自刀爷公号】
雷洋文章,天纵才情!无愧人大高材生!
原文标题:
头七悼雷洋兄:你为何喻己为“春稗”,叹人不如草木也?
我的同学雷洋离世了,29岁。
他在2016年5月7日深夜走了,在去机场接亲属的路上。
作为一个女儿才两周的父亲,他也许比我更留恋人世。作为一个理科文艺男,他比我更爱摆弄文字。他给自己起了笔名——春稗,春季里的一棵小稗草。
有一次我去春稗家,发现他正趴在阳台的小木桌上练习毛笔字,桌旁横七竖八的散落着一堆写过的宣纸。好友到访,他并没有热情地来理会,而是仍然对着一本破烂的诗词集全神贯注地写着自己的字。以后,每次我一看到“文艺”两个字,总是情不自禁的联想起春稗这极具逼格的练字画面。
这世上应该还有很多跟我一样不那么文艺的人。但这世上已再无春稗了。
(春稗 书)(雷洋)
“春稗,人大毕业,政府智囊,少时憎恶作文尤甚,初中时嗑了语文老师的药,竟成一名走心的文字爱好者,曾自撰无人知晓的《梦绿原》习作集,喜写琐碎小事,记些微感怀。”
数月前他的自我介绍仍历历在目,转眼之间,竟成了墓志铭。
三周前,他的女儿出生,他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小手牵大手,同样作为一名父亲,我深知其中的喜悦与责任。
10多天前,我们为了一篇文章应该怎么写争得面红耳赤。他在朋友圈里分享他的蚕宝宝体书法,我还为此嘲笑他,如何才能把字写丑。
后来,我们失去联系,我想,也许有了宝宝,他更加忙了。
谁知一早醒来,得知噩耗,我手脚冰凉。
那一夜,躺在床上,窗外稀稀拉拉下着小雨,我无法入眠。不知不觉,东方已微微发亮,不知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是仍在狂欢的霓虹闪烁,起身来到窗前,穿过高楼的缝隙,极目远眺,黯然神伤。
我从未如此期待天明。
今日为春稗头七,转载两篇春稗遗文,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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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雨
文 | 春稗(雷洋)
喜欢漫步于故乡的烟雨中。
若是这雨不成气候,只是似牛毛一般飘然而坠,那么雨伞便多少显得赘余。让细雨沙沙掠过自己的脸庞,带来一丝轻灵的快感,不能不说是一番写意的风景。在三月的暮春里,江南的雨总是雾气朦胧,弄得氤氲一片。虽则漫天不到遍布阴霾的境地,却也无法给你一碧如洗的明镜之感。这雨便像帡幪一样将我们隔绝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
既是春雨,你一定会诧异于为何不能寻得韦庄所绘的“春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的情形。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是感觉到檐溜在不停地叮叮咚咚,居然把檐下的泥土滴出了一排深深的水窝。我想,也许没有谁会对江南细雨斜飞的那种意境持不悦的情怀。“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写的便是这种无可言喻又臻至妙绝的美景。
若是雨水大得厉害,便撑起一把小伞,没有古人的绿蓑笠,没有朴素的油纸伞,只能看顺着伞脊梁汇集成股的流水畅然下淌。打着雨伞的人,在雨中徐徐移动,如一簇簇的蘑菇,红的,绿的,白的,蓝的,时而聚拢,时而散开。那些始料不及,没有带上雨伞的人,只能掩着头,拼命地往街头巷尾的小商铺里扎进去,脚履之处,溅起的雨花迎面地扑过来。一切的行动皆随着雨水的节奏进行着。
若是在乡下,则又是另一番情趣了。正在田间插秧的庄稼人要是突然赶上了一场大雨,他们便疾步回家,戴好蓝蓑黛笠,又回到农田里忙活起来。身影在水田中一步一寸地向后挪动着,双手既已从一大堆禾苗里分出了两三根,便把它们插入泥巴之中。
雨滴在农田的水面之上,溅起水泡层层地出现而后又消失去。这时的雨声如一曲欢快的劳动战歌,指挥他们在田间倏然地劳动着,又毫无倦乏之感。等到雨停之际,水田也就如画板一样被涂成了绿油油的一大片。这是一幅多么意趣盎然的劳动图啊,即使在雨中,人们依然欢笑快乐地劳动着。
雨水,这大自然间的尤物,不知为何如此般的轻灵快语,翩翩纷飞,让人油然而生喜悦之情。“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一个具有常人情怀的人都应该是乐于水的,不是闻一多先生诗中“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的“死水”,而是这活蹦乱跳轻盈多姿的,不断眨眼向你耍俏皮的雨水。
来到北方多年,让我许久不曾见得一面江南的雨,家乡的雨,更不消说沐浴在那缱绻如梦的细雨中。多少次梦回故里,多少次梦降甘霖,醒过来后,总都是慨叹路遥不得归,慨叹京都难见雨。多想顷刻之间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故里,再次倾情地缠绵于那闻之赏心、见之悦目,意出尘外而又幻化无方的江南雨景里,无论大的,小的,粗的,细的。
(图片来自雷洋朋友圈)
春日小记
文 | 春稗(雷洋)
忽见楼下枝叶渐发,是春色徐来矣。天转暖,日增长。倦怠略减,睡意尽失。余自返京,已有月余,犹念去岁种种,难以忘怀。悲喜参半,起伏无定,人生之事,如此而已。有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生于世间,经生老病死,历夫妻儿孙,如草木仅一轮。每想及此,直叹人不如草木也。
草木所以能轮回者,冬藏春出,避寒就煦,循规蹈矩,年复一年,此人所不能也。而人生天地之间,如箭在弦上,发乎动,而止乎静,曾不能以一瞬。所幸人生有寥寥乐趣,比及草木之平淡,足矣。
近日眠中,多梦还乡,犹轩开风入,不能自已。京城浮沉,将近十载,已不得春归故里久矣。不复相见故乡之花开花谢,山头枇杷亦空挂空落。家中长辈,相见甚少,天伦之乐,俨然奢侈至极。
每相见,则隔一岁,银发如针,有刺心之痛。儿时同伴,手足兄弟,亦是天涯之远,鲜有聚。唯塘中鱼虾应当独乐,舍我之垂钓,无性命之虞矣。所谓背井离乡,是言我也。尝思忖,独罪中国地域之广博欤?
家兄有女,名梓蓝,初见尚襁褓,复见则行走畅快,言语通达,亦顽亦慧,酷似我兄。见兄嫂之劳累,便思父母之不易。又有云,儿女成,则父母衰矣。今再读之,不觉戚戚然。然人不能违天意,所能为者,唯有惜时守情,尽儿之本分耳。
叙此,不觉心驰神往,情景尽浮现矣。父沽酒而歌唱,母愠颜而责骂,此乃家中之温情;三月檐雨寒,杏白桃花红,此乃故乡之春色。顿觉虚度光阴,辜负山河,遂拟月余之后,趁四、五月韶华,从故里一行,活抓一条春光大尾巴。因此一记。
(图片来自雷洋朋友圈,谁知,再也见不到兄弟了)
【本文来源:三德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