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让我们大流口水的语文课文
▲鸡肉罐头
3点了,这时候,车子走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平原中央,看不见一个村子,羊脂球活泼泼地弯下了身子,在长凳底下抽出一个盖着白饭巾的大提蓝。她首先从提篮里取出一只陶质的小盆子,一只细巧的银杯子,随后一只很大的瓦钵子,那里面盛着两只切开了的子鸡,四面满是胶冻,后来旁人又看见提篮里还有好些包着的好东西,蛋糕,水果,甜食,这一切食物是为三天的旅行而预备的,使人简直可以不必和客店里的厨房打交道。在这些食物包裹之间还伸着四只酒瓶的颈子。她取了子鸡一只翅膀斯斯文文同着小面包吃,小面包就是在诺曼底被人叫做“摄政王”的那一种。
莫泊桑《羊脂球》
▲牡蛎
父亲忽然看见两位先生在请两位打扮得漂亮的太太吃牡蛎。一个衣服褴褛的年老水手拿小刀一下撬开牡蛎,递给两位先生,再由他们递给两位太太。她们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着牡蛎,头稍向前伸,免得弄脏长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动,就把汁水吸进去,蛎壳扔到海里。毫无疑意,父亲是被这种高贵的吃法打动了,走到我母亲和两个姐姐身边问:“你们要不要我请你们吃牡蛎?”
母亲有点迟疑不决,她怕花钱;但是两个姐姐赞成。母亲于是很不痛快地说:“我怕伤胃,你只给孩子们买几个好了,可别太多,吃多了要生病的。”然后转过身对着我,又说:“至于若瑟夫,他用不着吃这种东西,别把男孩子惯坏了。”我只好留在母亲身边,觉得这种不同的待遇十分不公道。我一直盯着父亲,看他郑重其事地带着两个女儿和女婿向那个衣服褴褛的年老水手走去。
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
▲大梭子蟹
麦黄蟹,豆黄鳖。麦子黄梢儿的时候,蟹子顶盖儿肥。公的满膘,母的饱籽,肢脚尖里都是肉。把刚下网的新鲜蟹放锅里一蒸,清汤白脑儿,紫盖红螯,剁下姜,浇上醋,谓之姜汁蟹,实在是一盘下酒的佳肴。在这座滨海小城里,蟹市是远近闻名的。近年来,由于来歇伏、疗养的人多了,这“横行将军”的身价也跟着陡增。
上年卖到两角钱一斤,今年一开市就涨到五角了,还在涨。再贵也有人买,据说那东西不光肉嫩味美,营养丰富,还能治什么病。六月二十九,逢集,蟹子上市早,下市快,日头冒红,就不见货了。那些没买到蟹子的人,有的失望而去,有的翘首而待。常有这种情况:出海远的,靠岸晚,上市也就晚。这是经验之谈,常走蟹市的人,不会不知道。
王润滋《卖蟹》
附:
莫泊桑的《羊脂球》,每次吃烧鸡都会想起来。
大约3点钟的时候,车子走到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平原上,那里连一个村庄都看不见。羊脂球终于再次弯下腰去,迅速从长凳下面拉出了一只大篮子,上面盖着一块洁白的餐巾。
只见她从篮子里取出一个陶瓷小碟子,一只精致的小银杯,然后拿出一个很大的罐子,里面有两只切好的烧鸡,烧鸡上有一层冻汁。大家看见餐巾下面还有不少好东西,有肉糜,有水果,还有一些甜点,足够旅行三天用的了,根本用不着去找饭菜。同时,四个瓶颈从食品包中露了出来。她撕了一个鸡翅膀,就着一个在诺曼底被称为“摄政时期”的小面包,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弥漫的香气使人馋涎欲滴,耳朵下面的颌骨在痛苦地痉挛着。这个时候,太太们对羊脂球的蔑视达到了极点,恨不得杀了她,或者把她以及她的酒杯、篮子和食品从车上扔到下面的雪地里。
卢瓦佐的眼睛始终贪婪地盯着装小鸡的罐子。口里喃喃地说道:“太棒了,有些人考虑问题总是十分周到。这位太太就比我们有先见之明。”羊脂球听了,抬起头来对他说:“先生,您想来点吗?从早晨饿到现在真不好受。”卢瓦佐点了点头,他向周围瞟了一眼说:“的确如此,我饿得吃不消了,就不客气了。战争时期嘛,顾不得那么多了,对吧,太太们?”又接着说:“像现在这种情况,能碰到肯帮忙的人,真是太幸运了。”于是,卢瓦佐把手头的一张报纸摊开,用随身带着的一把小折刀的刀尖戳起一只涂满冻汁的鸡腿,慢慢咀嚼起来。伴随着车厢里响起的一片无可奈何的叹息,他吃得那样津津有味。
接着,羊脂球又以温柔的声调请两位修女分享她的食物。她们立即就接受了,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谢谢之后,连眼皮也不抬,便迅速地吃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科尔尼德也没有拒绝羊脂球的邀请,和两个修女一起把报纸摊在膝盖上,形成了一张餐桌,马上吃了起来。
得到食物的几张嘴,不断地一张一合。卢瓦佐在角落里狼吞虎咽,悄悄地让妻子也学他一样。他的妻子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最终在饥饿的折磨下同意了。卢瓦佐委婉地问他们这位“可爱的女伴”——羊脂球,能否拿出一小块鸡给他的妻子。羊脂球亲切地微笑着,说:“当然可以。”把罐子递了过去。
第一瓶波尔多葡萄酒被打开了,令人遗憾的是,只有一只酒杯。于是大家只好把杯子传来传去,大家极为文雅,喝的时候只是擦一下杯口。只有科尔尼德不拘小节,喝的时候故意用嘴去碰杯口上被羊脂球的嘴唇湿润过的地方,他大概是风流成性惯了。
大家都在忙着往嘴里送东西,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喝酒的诱惑。只有布雷维尔伯爵夫妇和卡雷—拉马东夫妇还始终不肯放下自己的架子,一面故作高贵地矜持着,一面忍受着难以抗拒的食物诱惑。大家正在忙活之际,纺织厂厂主的年轻美丽的妻子忽然“唉——”了一声,所有的人停止了动作,都向她望去:只见她的脸色和外面的雪一样白,双眼一合,头往旁边一歪,晕过去了。她的丈夫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恳求大家赶快帮帮忙。但是人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危机之中,年老的修女迅速托起美丽的小女人的头,把羊脂球那只仅有的盛满葡萄酒的酒杯放到了她的唇边,让她喝了一点点酒。效果很明显,漂亮的女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用虚弱的声音说她“感觉好多了”。为了让这位美丽的女人不再晕倒,老修女给她喝了满满一杯波尔多葡萄酒。并且肯定地说道:“准是饿的,没什么事。”
听了老修女的话,羊脂球顿时满脸通红,十分尴尬和内疚,看着饿肚子的两对夫妇嗫嚅说:“上帝啊,如果我冒昧地请这几位先生和太太……不知……”她的话没有说完,一定是怕因此反受侮辱吧。但是,此时卢瓦佐说话了:“啊哈,当然没问题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兄弟,应该互相帮助才好。好了,好了,先生们,太太们,别客气了,快拿着吃吧,真见鬼!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找到一间过夜的房子呢?但是照现在的速度推测的话,明天中午之前也未必到得了托特。”即使这样,这两对夫妇还是犹豫不决,谁也不肯先点头说“好吧”这个词,他们怕说了这个词会冒着有失身份的责任。最后,还是布雷维尔伯爵先出头解决了这个问题。只见他向惶恐不安的胖姑娘——羊脂球转过身去,摆着十足绅士的架子,带着极度的优越感对她说:“我们接受,并感谢您的邀请,太太。”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跨出了最为艰难的第一步,大家就痛快地享受起来了。篮子里的东西都被拿了出来,除了之前提到的食物,还有肥鹅肝糜,肥云雀糜,熏口条,克拉萨纳的梨,主教桥法国北部卡尔瓦多斯省省会,是诺曼底的一部分,以产干酪著称。的干酪块,各种小蛋糕,以及满满一杯醋渍小黄瓜和洋葱。和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羊脂球最爱吃的也是蔬菜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