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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卡病毒究竟有多可怕

2016年02月13日 生活常识 暂无评论 阅读 2,535 次

Roman Muradov

 

每次有令人生畏的传染性疾病大爆发的时候——埃博拉病毒于2014年在非洲西部流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于2012年在阿拉伯半岛、2015年在韩国肆掠,如今是兹卡病毒在南美州、中美州及加勒比海地区蔓延——政府领导人、公众和新闻媒体都会要求得到解释、指导和预测,往往还会对预防措施不足表示愤慨。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在提出有关兹卡的问题:这场危机是如何发生的?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消灭它?在它之前的疫情马上被我们淡忘了,我们明知将要到来的疫情也没能得到如何应对的筹划。现在几乎没人愿意谈起埃博拉或MERS,也无人探讨我们采取或忽略了哪些措施来防止它们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

谈到疾病,我们的关注期总是很短暂,往往是事后加以应对,而非事前主动备战。我们没有努力制订抗击微生物威胁的全面计划,而是手忙脚乱地应付新闻里曝出的最新疫情。从以往的传染病爆发得来的一些教训,可以也、应该让我们做出充分得多的准备。

首先,传播兹卡的埃及伊蚊(Aedes aegypti)的种群规模与分布范围空前。埃及伊蚊相当于蚊子界的挪威老鼠,并已演化为与人类及其制造的垃圾比邻而居。这和其他种群的蚊子截然不同,比如传播西尼罗河病毒的那种。那种蚊子喜欢在沼泽、稻田、水沟、流水边缘及临时的小水洼里产卵。

过去40年,在增加适宜埃及伊蚊繁衍的栖息地方面,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塑料与橡胶固体废弃物激增,遍布地球的几乎每个角落,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不能生物降解的容器、废旧轮胎、丢弃的塑料袋和包装纸——无论是在后院、路边沟渠还是荒地上——都会成为这类蚊子产卵的理想地点。万事俱备,只欠一点点雨水。

在美国,目前有12个州分布着埃及伊蚊,大多在东南地区。不过,它的近亲白纹伊蚊(Aedes albopictus,又称亚洲虎蚊)于80年代传入美国,如今在30州有分布,包括北至纽约市的整片东海岸地区。幸运地是,白纹伊蚊暂时并未显现出它是兹卡传染给人类的重要因素。我们这些身处北美的人要担心的是,它会不会成为兹卡病毒感染人体的更有效的媒介。假如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们将面临非常严重的在本土爆发疫情的风险。

解决这一问题的一个办法是“病媒防治”。一方面,要消除这类蚊子繁殖的环境,或是在这些地方施加化学药品;另一方面,要喷洒化学杀虫剂来捕杀成年蚊子,或者至少让它们远离人类生活、工作和娱乐的地方。为了保有降低人类感染兹卡几率的希望,我们必须清除垃圾。

从50年代起到70年代末,美洲的公共卫生部门、非营利机构和各国政府进行了声势浩大的灭绝本地区埃及伊蚊的运动。此事几获成功,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那时塑料与橡胶废弃物尚未泛滥,消灭这类蚊子的繁殖地要简单得多。然而,各国政府与非营利机构过早地下了定论,认为任务已经完成,于是取消了相关项目来节省资金。如今,埃及伊蚊卷土重来。

这不是什么科学新知或政策新规。我们眼前就有一场疫情在爆发。尽管兹卡本身可以毫无症状、至多是有温和反应,但对有些人来说,感染可能会带来严重后果。染上兹卡的孕妇生出小头症婴儿的病例越来越多。这种疾病会导致新生儿头部过小和脑损伤。我们还逐渐得知,兹卡可以带来格林-巴利综合征(Guillain-Barré Syndrome)。这是一种危险的自体免疫疾病,能导致瘫痪。一些人认为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证据来坐实这些更严重的症状。我本人不同意;我认为现有的证据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们不应该等到出现成千上万个有严重先天缺陷的婴儿,或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出现危及生命的免疫系统瘫痪,才意识到这些蚊子的确给我们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同样是在已经出现和即将出现兹卡病毒的这些美洲国家,2013年爆发的登革热病毒(Dengue)曾导致2300万人出现登革热和比之严重得多的登革出血热,其中包括3.7万多严重病例和1300个死亡病例。而登革热病毒也是由上述两种蚊子传播。但这些数字当时几乎没有引起美国的注意。如果我们当时多一些关注,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措手不及。

兹卡病毒会在西半球存在下去;在未来多年,它们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即便我们大大加强病媒控制举措,它也只能减少,而非完全消除兹卡病毒的风险。我们下一步所急需的是疫苗。

一些批评者表示,针对兹卡病毒的疫苗研究多年前就该开始,但这种说法有欠公允。因为直到过去两年,才有迹象显示这类病毒可能会引起严重的人类疾病。现在,我们必须迎头赶上。不过这种研究会非常复杂。如果格利-巴林综合症的确是因这种病毒对人体免疫力造成影响而产生,就像其他传染性疾病一样,疫苗自身会给我们带来风险吗?要有深入的研究才能得出相关结论,而这需要时间。

问题是,我们本该预料到,这些蚊子大量增加会产生重大的卫生危机。正如我们也该预料到,埃博拉病毒导致的致命出血疾病有一天会从遥远的森林里传播出来,危及非洲迅速发展的大都市里数目巨大的贫民窟人群的生命。现在,我们应该考虑到,MERS病毒会在阿拉伯半岛以外的地方引发更多致命疫情,就像韩国首尔所发生的。我们应该预料到,委内瑞拉马脑炎可能也会从其生发的热带雨林传播出来,而且其致命性甚至可能比兹卡病毒更高。

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对流感造成的全球性灾难感到担忧。避免流感大爆发的最佳方式,是开发出一种可以改变目前游戏规则的普适性的流感疫苗。所有这些危机基本上都是可以预测的,我们可以预先做更多努力,以减轻其影响,缩小传播范围。相信我,从长远看,现在行动的成本肯定比不行动的代价要小。

迈克尔·奥斯特罗姆是明尼苏达大学传染病研究与政策制订中心的教授和主任。也是即将出版的《共同的敌人:与致命病原体的战争——我们不能输》的作者。

翻译:黄铮、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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