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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老口子为何叫“呷粉”不叫“嗍粉”

2019年10月15日 生活常识 暂无评论 阅读 2,126 次

来源:潇湘晨报作者:伍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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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长沙井湾子,一碗热气升腾的米粉端上来,用筷子夹起送至嘴边,吸溜进去,环境就无所谓简陋啦。组图/记者李林冬

“走,嗍粉去!”挑逗长沙人味蕾的米粉总是从“嗍”这个动词中吸引八方来客。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长沙人吃不到米粉,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一碗热气升腾的米粉端上桌,用筷子夹起送至嘴边,吸溜进去,大声地“嗍嗍嗍……”滚烫的酸甜苦辣入胃,直至微微冒汗,打着饱嗝。这一连串“嗍粉”动作完成,才能引擎长沙人充实的一天。

“嗍粉”的盛行,似吸溜出一个热火朝天的长沙早点气象。可“老长沙”不以为然,“呷”才是他们心中最能在汤汤水水中觉出一天生活的从容。“嗍粉”是个舶来词。这种“嘴仗”的延续,再次引发人们探索的热情。到底为什么“呷粉”一时间被“嗍粉”占了上风?深层次的原因或许跟人口流动有关。

撰文/本报记者伍婷婷

 

 

“嗍”、“嗦”、“唆”,“suo粉”到底是哪个“suo”?

晨钟声落,长沙城渐次苏醒。“suo粉”的“嗍嗍嗍……”声打破了早上的宁静。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米粉店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林立,有的装潢高档,门面冷清,有的直接在路边支起桌椅,客人坐满。炉灶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汤、水锅,用铝皮包裹的摊位上摆上了各式码子,三鲜、小炒肉、煨猪脚、红烧牛肉、牛腩等,一溜儿排过去。下粉老板一句“七圆滴还是七扁滴?”路人心里嘀咕,“哦?是卖常德米粉的。”若是有人答:“扁的!”这时候有人会笑笑,“原来是老长沙人哦。”在这一问一答之间,一碗碗经过沸水滚过的米粉,浇上骨头汤底撒上各自中意的码子上桌。“嗍嗍嗍……”似一场比赛,顿时扯开一天的喧闹。

可“嗍”、“嗦”、“唆”,“suo粉”到底是哪个“suo”?

“suo”这个动作很微妙,它发音时嘴巴自然微张成圆形,恰巧就是吃米粉的嘴型。一碗滚烫的米粉带着热辣入口,“suo”得越大声越不会被烫,越有劲头。事实上,近些年“suo粉”一词盛行,写法上还分出了不同派别。其代表是“嗍粉”、“嗦粉”、“唆粉”。到底“嗍”、“嗦”、“唆”哪个动作才是“suo粉”呢?如按照字面意思,但“嗍粉”派并不认同,从字面上解释,“嗍”字是用唇舌裹食,吮吸,它更接近“suo粉”这一动作的原意,米粉在唇齿舌头之间互动最后吞咽。“嗦”是哆嗦、发抖、战栗。在吃粉过程中,因为米粉的滚烫和热辣,入口的小心翼翼和迫不及待,一个“嗦”字很形象地将吃粉的肢体动作表现出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嗍螺传入长沙夜宵摊,嗍螺的吃法跟吃粉神似,甚至有时候嗍螺的汤里也会放入米粉。”长沙老口子增慧解释,“suo粉”应为“唆粉”。但“suo粉”具体是哪个字,似乎并不重要,大家更注重它形象的表达。

 

“嗍粉”很时髦,它大概流行于二十多年前

“嗍粉”一词在“老长沙”人看来是“呷粉”的一种时髦表达,它大概是改革开放后,省内外人口流动造成的。在此之前,“嗍”只是一种幽默表达,不能跟“呷”相提并论。

“‘嗍粉’不属于此前长沙的通行说法,但也有人这么说,似乎是一种形象和加重语气的幽默。这种说法流行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湖南娱乐节目盛行,为了逗笑取乐,这类新词应运而生了。”年过六旬的长沙市民郑寿山看来,语言和文字也有阶段性和时代性,长沙城市的包容气质也为这样的新词出现提供了可能。

“这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广东打工回湘及外来投资人口增加时出现的新词。那时候常德、津市米粉在长沙立足,口味辣,‘嗍粉’要“哧溜”一下,正是其形象表达。”土生土长的长沙人李晓阳说,在长沙“老口子”聚集区,米粉店里流行的仍是“呷粉”。

人口迁移流动大概也是促成“嗍粉”出现的因素之一。自上世纪60年代中期至80年代初期的20年间,湖南一直是人口的净流入省份。人口的迁移流动在一定程度上也促成长沙人饮食的丰富。而1990年7月第四次人口普查资料显示,1985—1990年五年时间,湖南全省常住地发生了改变的户籍迁移人口达202.3万人,省际迁移人口中由外省迁入的占37.5%,前往外省的占62.5%。这些数据也正印证着长沙的变化,特别在饮食、语言上更为突出。而2001—2016年,长沙共增加户籍人口112.81万人,特别是2016年户籍人口增量为15.64万人。

大量人口“移民”至长沙这座千年古城,丰富它的同时也在冲击着它的本土文化。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更多的是同质化的普通话,“嗍粉”这种带着时代性的词语也在无形中冲击着固有的本土方言。“常德圆粉十几年前进入长沙,但一直没有盛行,直到近几年刘聋子粉的风靡,甚至比长沙扁粉更有市场。所以‘嗍粉’的出现可能跟这有点关联。”湘菜研究者江异推测。“现在叫‘嗍粉’的只有少数年轻人,我所接触的人中都不这样说,都是说‘呷粉’的。”湖南文史专家陈先枢说。

 

 

“呷粉”比“嗍粉”更能表达人们对这座城市的热爱

胃是有记忆的。对长沙人来说“呷粉”到“嗍粉”,一字之差,却在情感上窥见落差。

从地理上看,以秦岭、淮河为界,北麦南稻的格局造成了南北不同的饮食结构。实际上,米粉和面条的分界线却是长江。长江以南的湖南、广东、广西、云南都更爱吃米粉、米线类的米食。长沙作为典型的稻耕文化区域,米粉作为主要的米食吃法,经历岁月洗礼后,米粉成为当地饮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长沙人喜欢吃米粉是深入骨髓的爱。之所以用“呷粉”,大概“呷”字更能表达他们的情感。旧时候,长沙人买粉叫买筹,这是个很讲究的过程。在店入口处悬挂许多木条竹条做的筹码,你买了想要的筹码,走到店子后交给做米粉的师傅,把你的筹码悬挂在你的碗上或者直接插在碗里,等粉做好了再取走。吃的过程也不是囫囵一顿,而是“哧溜”将米粉先入胃,再来细细慢慢品那碗打底的汤,直至汤见底,脸冒汗。在常德等地的圆粉还未传入长沙之前,长沙人“呷”的粉大多是切粉(扁粉),就算现在传承下来的正宗长沙老粉馆一般都是切粉(扁粉)为主。长沙人钟爱它,大都因为清汤盖码,其中的大骨汤熬出了岁月的味道。而一句“嗍粉”,可能太过于轻佻,它仅仅只是吃的一种形象,不能表达在吃粉这件事上的浓厚情绪。

“‘嗍粉’可能是年轻人的时髦用语,因为吃粉并不用嗍着吃。”陈先枢说,这样的变化就好比现在流行的“吃货”,在之前,长沙人叫“好呷鬼”。“长沙人讲的‘嗍’并不是外面传过来的,米粉很滑不用牙齿咬直接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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